讀到《道在神州:聖經在中國的翻譯與流傳》,對聖經翻譯的歷史多了認識之餘,又對聖經翻譯的工作肅然起敬。對和合本的形成過程增加了解後,更對此譯本加倍敬重,從此不敢貿然說這裡那裡翻譯不好,只能說我的理解力有限,並不明白當時翻譯的原意。
《道在神州:聖經在中國的翻譯與流傳》的原作者是Marshall Broomhall,是內地會的宣教士及作者,是戴德生的姨甥,他寫了大量關於內地會工作的見證及歷史。原書是在1934年出版,算是當年適時之作,也是第一本關於中文聖經翻譯歷史的作品。
我們都知道最早的中文聖經譯本分別來自馬禮遜(Robert Morrison)及馬殊曼(Joshua Marshman)二人,他們於十九世紀初都是以一人之力把整本聖經翻譯為中文。他們可以被肯定的是創了中文聖經翻譯的先河,但質素上當然遠遠不及後來經過集體努力及多年討論的中文和合本。
和合本的產生來自傳教士對一本全國共用譯本的渴求。和合本出現之前,不同差會選用不同版本的譯本,他們討論多年,期望共同選用一個譯本,但多年討論並沒有結果。直到1890年,他們終於達到一個共識,希望以English Revised Version作藍本,翻譯及出版三個版本:深文理、淺文理(文言文)及官話(官方語言)版本。差會間選出了一個委員會來執行這決議,但由決議到第一稿之間經過了17年,其中有些委員更早己離世。
翻譯及出版中文聖經之難是難以想像的。對於如何、應否採用儒家觀念極種的詞匯已可以爭論不休。期間又經歷了義和團,及後來的辛亥革命與文化革新運動等等,單就官話的定義已經有所改變了。同時,那些譯經委會可以分佈在中國的東北和西南,以二十世紀初的交通及通訊水平而言,傳遞一個信息可以需時數月!甚至有委員撰文數十頁,為的是要證明這個翻譯既合乎原文,也合乎中國文化的認知。還有,對於每字詞的選用也非常嚴謹,可以為選用一個詞語而辯論數小時,有時這類會議持續半年,就是為了兼顧原文意義及當時中國人可以理解的表達方法。最後出版的不是三個版本,而是兩個,一個是文言文,即文理版,另一個就是官話版,即我們所說的和合本。按當時的中文來說,和合本有不少新詞和句法,是非常大膽和創新的。(頁109-117)
當和合本在1919年正式出版時,由議決到出版已經接近30年。我們今日所讀的和合本,原來已經90多歲了。新的譯本不論花多少工夫,也不如這本和合本,暫時也未能超越它的水平。
另外,一個插曲讓我們看到聖經不單要流傳,還要教導: 與馬禮遜同期但來自德國信義宗的郭實臘(Karl F.A. Gützlaff),在短短的48年人生歲月中就有四份一世紀在中國,且影響不少差會的成立,他所翻譯的聖經是當時最廣泛流傳的。當太平天國成立後,他們便採用了郭實臘的譯本為官方版本的聖經。(頁89-94)不過,很可惜的是,洪秀全成立太平天國,是因為自己看了福音小冊子及聖經後,在沒有人指導下曲解聖經,成立了拜上帝會。十九世紀中業的中國,對基督教最廣泛的認識,竟是來自一個自認耶穌為天兄的洪秀全。聖經,是要教導的。
讀到這段歷史,彷彿印證了作者寫作這段歷史的原意:「深盼這本書所記載的小故事,能激勵讀者,為過去的歷史感恩謳歌,並為未來立志委身。」(頁3)